众生 - 夏寒

爆哭了呜呜呜呜!!相信随着他的长大会有独属于自己的文化的!就像孩子的一生由它经历过的事和爱过的人决定,但故乡的文化也还是融入血脉无法抹去的。也许只是不常显露但未曾忘记吧。

罗生门。:

【深中心】众生

@雎 的点文。

这众生,予我掌声,却未予我身份;与我相亲,却不与我接近。——题记

1
我的关于人间的最早的记忆是那片浸了夕照颜色的河岸。
我浸在鲜红的河水里,河水从我的每一寸恍恍惚惚降生的未曾觉醒的肌肤漫过去。
他跪蹲在河岸上,向我伸了一只手。
他身后是这众生的人间。
2
我极小时候住在长兄家。那段记忆短促到来不及清晰回忆。
我只是在他同那些我从未熟识的家人于新年夜燃放烟火的时候,发觉着我同他们的不同。我不能够看见花火的绚烂,不能够懂旧历新年的归属感。
我从未爱过这升空的烟火。
3
我在首都度过了漫漫长长的念书的岁月,阔别了未曾留下太多记忆的旧地。
长兄书信寄钱往来,来回不过寥寥几句,诸事无恙,勉之。我想他同我没有太多话的。
我因了某些缘由,受学校的特别优待。
北国的冬天冷得漫长,偏偏教学楼于时并没有暖气,只是办公楼有。老师们特许我晚自习在无人的办公室自习。
当时总有些其他的学生趁无人跟进来,第一次我关了门,告诉他们不可以进来。
他们气问,那凭什么你可以进去暖和。
我面无表情说,我有特许。
我解读着他们当时的表情,终于在第二次、第三次,视而不见。
4
读书的间隙的暑假,我大多时间耗在了香港的有着落地窗的房子。
隔夜的雨水从钢架的屋檐上滴滴答答地掉下来,跳到嗡嗡作响的冷气机外机的发烫铺灰的外壳上,颜色浑浊而粘稠。
冷气开得十足,足够四仰八叉躺在地板的凉席上的我消化着暑气。
然后滴滴答答声变得频繁。灰色的天空盖了下来。
他说,我失了我的陆地。
我没能明白他的意味。只是为阴冷下来的闷湿的天气感到懊恼。
我身下的凉席变得坑坑洼洼没有温度,我被皱起了鸡皮疙瘩。
我翻着白眼看着雨滴连成线,线浩浩荡荡冲下来,劈头盖脸浇下来,绵密成一片极其喧闹的水幕。
假如暴雨一直这样下下去,把这里变成海呢?
可惜我从未感觉过陆地,我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浸在海水里,漂来漂去,等着和那些离了陆地的众生相遇。
5
学校的老师在一次偶然发现我身后跟了其他学生去办公室自习后叫住了我,训诫我不要再带其他学生。
我没有辩驳。
那天下午是阴天。
下节课是音乐课。
那一章节是我莫名一直期待的广东音乐。
当时放的音频是「步步高」,很喜庆。画面里那个花白头发的老爷爷精神矍铄地做着指挥。同学们觉得浮夸,哄堂大笑。
我笑不出来。莫名的愧疚和难受。
忍着哭声一任一行眼泪从眼角沿着鼻尖滴到嘴里,咸咸的。
然后手忙脚乱去找纸巾,动作很小地在一片热闹里收敛着声音擦眼泪和鼻涕。
傍晚的时候,班主任在楼梯转角处,放学的人潮涌动的缝隙里找到我,说家里人打电话给我。
电话那头说,我爷爷过世了。
6
那年七月。大雨浇透。
我后来见了许多烟火,雨里的烟火,水面上的烟火。
那以后,如若我不能成为陆地,哪怕成为谁的浮木,也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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